生辰那日谢照渊跟她说起那些弯弯绕绕时她还很不以为意,结果没想到过了些时日其他人开始频频到访咸福宫,说是找她谈天,实则心不在焉地往门外看,后来更是常常在晚膳时过来,次数一多了,徐奉仪哪能不明白,恐怕是盼着和皇上相遇呢。原先尽管皇上不翻牌子,她们也还不至于如此,只怕是那日惊鸿一瞥,心思才开始躁动起来。

    按理说她好歹是贵妃,又是宠妃,这群人不应如此肆无忌惮才是,只能怪她平日里脾气太好,自从她代掌宫务以来,基本没动用过什么大的处罚,御下又大方宽厚,是以有些美名,实则这些事又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,绝大多是都是交由其他宫人做的。

    况且私下里还有一种说法,说是贵妃为着后位要立一立贤名呢。她简直有口难辩,虽说这宫里的女人哪有不想做皇后的,更何况她嫁给他时还是太子妃呢。只是那时她应允他本就不是为了自身的尊荣,又过去了这么些年,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,横竖这宫里没人压她一头,她位份最高,又最得宠。

    徐奉仪想着他的话,总算开窍了一回,没有直接说让她们以后别总过来,而是称近日乍暖还寒,偶感风寒,需要闭门静养,称她们无事不必拜访。当然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全了彼此面子的说法罢了,没见皇上还是时常去咸福宫,丝毫不怕龙体有恙。而她们也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了,因此很是消停了一会。

    这样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,又有人上门了,不过这次好像确实有要事相商。

    来的是秦答应,徐奉仪还记得上次纸鸢那事呢,也记得她说过的话,更知道之后那些讥讽薛常在的话是她传出去的。她不懂后宅的算计,是因为她不需要懂,不是她不知道,相反她一向很聪明,一点就透,不然幼时卫相也不会破例收下她。

    她后来想了想,发现那时秦答应虽然撺掇着薛常在与她对峙,实则并不是意在她,而是要害薛常在失宠。

    虽说她们才进宫,也自有门路,早就探听到了皇上有数月没搭理她这个贵妃,就算是这样,她仍然是四妃之首的贵妃,是曾经最得圣宠的,不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能慢待的。若是薛常在真听信了她的话,要与她对峙,指不定落不到好处,轻则受着处罚,重则失宠,这才是秦答应想要看到的,因为她与薛常在是一同入宫的,在她看来是薛常在分了她的恩宠,而不是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,还恰逢失宠的贵妃。

    而若是薛常在冒犯她却被皇上纵容,就算日后被发现了是她在背后撺掇薛常在,也没什么紧要的,左不过是得罪了一个被皇上厌弃的贵妃。但她万万没想到,不仅事情丝毫没能如她意料那般发展,她的算计还被画屏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看来她确实是不知道,今日来见徐奉仪时她面色坦荡的很,还带有亲近的微笑。徐奉仪虽然对她没有太大的好感,但她扯着要事的旗号,她也不得不出来见她。

    希望她是真的有要事,徐奉仪心里腹诽,也同样一脸温和地坐到主位上。

    二十余岁的女人与她们这些才出阁的少女是不同的,尽管她们的容颜看上去都是同样的年轻,前者却有些她们学也学不来的气度与风情,那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熏染的,更少不得情.事的润养。

    尤其是贵妃这样难得的美人,更是风姿绰约,轻易叫人移不开眼睛。秦答应愣愣的看着她,只见她莲步轻移,隐约间似乎还听到清脆又细碎的铃铛声。

    “秦答应?”

    徐奉仪一连叫了几声,秦答应才回过神来,看到她端坐在上位,铃铛声也听不见了,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,她敛了敛神,说起她今日来的目的。

    是为的今年去行宫的事,上京炎热,每年七月到九月皇帝会携少数宫妃并一众随侍去往热河行宫避暑,如今是五月,内务府已经开始操持这件事了。